蜜酿酒

48.膝枕（有一点儿狼人&吸血鬼设定的前提）

圆月渐渐浸没在了远方的峰线之下，少年“嗯——”地伸了个懒腰，觉得腿上一轻，低头看见枕在那儿的毛绒绒大头起了变化。

突出的吻部回缩，尖耳如凋谢的花一样坍塌下去，带着肉垫的爪子骨节伸展开，指甲褪去锐利变得单薄，毛发退去，留下人类的手掌。

因魔药的效果沉沉昏睡的庞大野兽，正和沉下的月亮一道恢复原型。

少年注视着这个过程，看着浴袍下的躯体变回人形，枕在膝头的脑袋含糊地梦呓一声，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，只露出一点侧脸的线条。

唔睡得真熟啊。

他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。

这一次的药成分出了点偏差，起效慢了很多。以至于在满月刚刚上升起来的前半夜，变为狼型的这家伙有足够的精力闹腾——虽然没有被咬或者撕扯的危险，但是那么大的个子黏上来又蹭又舔的……差点被压死了好吗！这家伙还好意思睡那么熟！

他脑子里在盘算，要不要找一支马克笔过来，在这张脸上画一些可笑的笔画。

是画上胡子好呢，还是画一个大大的黑眼圈？脑子里盘算着恶作剧的法子，在思考的同时不禁伸手顺起了毛。金色的头发没有他自己的那么柔软，有一点硬，又很浓密，类似于毛皮。少年绕起一缕在指尖缠紧了再松开，末尾就稍稍卷了起来。

像是突然发觉了有趣的游戏，他乐滋滋地把对方鬓角的头发都卷出一个翘起的末端，然后又把魔爪伸向了耳廓和颈项。

苍白的指尖顺着耳朵的轮廓描摹下去，避开了敏感的咽喉，触摸到动脉蓬勃跳动的起伏时，少年禁不住咽了口口水。他舔着自己的嘴唇，艰难地把饥饿的冲动压下。

不可以不可以，要是在这里下嘴，很难收拾的。

他想着，指尖压住锁骨硬朗的线条，沿着往上，肩膀是最常下口的位置。他盯着锁骨和肩胛之间的凹陷垂涎欲滴，琢磨着要怎么在不弄醒对方的前提下下嘴。

他低头，躬下身子，正要咬上盘算好的位置，自己投下的阴影里就突兀地挣开了一只灿亮的金色眼睛。

“……你醒啦。”他自觉压低了嗓音，带上意图蒙混过关的傻笑。

“呜？”回应的声音满是困倦，对方翻了个身，歪过头，用一种半是好奇半是懵懂的神情盯着他看。那模样活脱是一只迷糊的大狗。

那副纯真的表情让他生出了点负罪感，可惜胜不过本能，已经伸出的利齿依然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。

牙齿刺破皮肤的刹那耳边有一声痛苦的呜咽，伴随着的是自血管中涌出的液体——红色的，温热的，腥味，甜味，美味。

呜咽变成一声长嚎，手下压着的躯体挣扎起来。他完全被进食的愉悦冲昏头脑，只知道用力压制，同时不停饮血。

完全被满足的躁动挟裹下去的理智模糊地辨认到一声愤怒的咋舌，接着肚子被突然撞了一下，角度刁钻又大力，反射性的恶心感让他松了口，还不及叫糟，下一瞬就被揪着领子摁在了地上，胸口还压着一条胳臂。

“想杀了我吗？”像咬牙切齿地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还带着野兽般的沉闷，鲜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袍，正顺着俯视着自己之人的颈项锁骨一滴滴流淌下来。

他在金色眼眸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猩红的眼睛，脊背一阵发冷，伴随着理智回笼的颤栗，才感觉到后怕。

“我……对，对不起，我失控了。”他嗫嚅着道歉，挣扎着要起身帮忙止血，却被死死压制住，一动都不能动。

“拜托……不会了。”他低声乞求，借着窗帘里透进的些微晨光，注视着金色眼睛里竖状的瞳仁渐渐回复成圆融的形状，然后是眉头皱起，对方俯身凑近轻嗅了一下味道，慢慢地松开了手。

“唔……嘶，真疼。”血流在按压之下渐渐止住了，少年小心翼翼地剪下胶布贴上去，纱布上一块红印已经略微发黑。

“对不起……还疼吗？”

“没事，很快就长好了……就是有点贫血。”对方试着活动了一下那一侧的手臂，神情疲倦，没有躲避他伸过去的手，反而还惬意地把脸颊贴到他冰凉的掌心里磨蹭。

“……你刚才好吓人。”他挪动膝盖以跪坐的姿势凑近了一点，另一只手也加入，继续搓揉对方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。

“嗯哼，因为很疼……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光道歉就完事了？”

“诶……当然不是……”

“以后只能在我醒的时候吸血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如果我表现得不那么妥当，就别靠近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下次要好好喝冷冻血浆哦。”

“嗯……诶？”

“这才够得上道歉的标准啊。”对方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。

（心神不定啊……A桑的状态让人毛毛的）